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體溫

元律嘉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滿足過了。

 

熱燙的鮮血不待吸吮即汩汩湧入他那泛青、碎朽的內裡,無知和毫不後悔的決心透過臍帶相繫,以無言的默契蓓蕾似的層層包覆著元律嘉,溫柔的窒息感襲來,與夢境中母親的手心所殘留在他髮絲上的溫度一致,他瞇起雙眼,堅守著幾欲消弭在陰雨中的地平線,如緊握拇指的胚胎,在吞噬一切的混沌中獲得滋養。

恍惚中,他看見懷中女子的笑容。

 

「我會把他生下來。」

 

「......真不錯呢。」

 

「你說什麼?」

 

壽一口飲盡杯裡淺淺的殘茶,隨手翻了翻手裡的雜誌,「我說,這期刊登的作品啊,泉鏡花的那篇高野聖,有人推薦我一定要看看,果然很不錯啊!從兼具超脫和世俗兩個身分的遊行僧的角度切入慾望,然後讓他深陷有操縱自然強大力量的女性手中(咦,還是她就是自然本身?),再一力脫出,哎呀,我讀起來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受呢......?喂,別誤會啊,我可沒遇過這麼恐怖的女人。話說回來,這篇小說不論是用字遣詞啦、還是整體行文,都非常美呢。」

 

「是啊,真美。」元律嘉放下支著太陽穴的手,重將熱水注入茶壺內,「隔著文字欣賞書中角色遙望自己剛嚐過的痛苦、迷惑和恐懼,的確是足以萃出美的距離。」他放下水瓶,傾身向前,「也許親身經歷一下能更深切的體會那美的境地喔,怎麼樣,要試試嗎?」

 

——哈?我才不要。壽以鼻子為中心皺成一團。

 

元律嘉朗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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